“很好，一切正常。你可以走了，伙计。”

机器人发出了认同的哔哔声。它利索地将机身折叠起来，并以安全的速度沿着轨道驶出了机库。

浩拉下开关，顶棚周围的轨道便动了起来，发出了清晰的机械运转声。

“这一台出了什么问题？”

里科漫不经心地问道，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看的小说的情节之中。

“一台MUL-T的外观似乎受损了。在充电舱被另一台撞了一下，那一台因为又一次功率波动而发生了故障。修完这一台之后我们就去检查那一台。要谢就谢电工们吧。”浩答道。

“好家伙。保证电力稳定对他们而言能有多难？反正他们90%的工作是由机器人代劳的。”里科冷笑道。

“有人投诉过这部机体糟糕的焊接工艺，这可能就是引发故障的原因。光学校准大概也存在问题，这部分我们也得顺便检查一下。不过，我还是认为故障原因是电力维护不到位。喂，里科！能不能把小说放一放，来帮帮我？”

轨道将一台停止工作的亮黄色机器人运进机库。浩拨动开关，轨道慢慢停下，机库也安静了下来。他走过去，将机器人从挂钩上取下。里科十分不情愿地把书放在了工作台上，并过去帮忙卸下机器人。几分钟后，机器人被运上了维护平台。

浩走向一个工具柜并取出一部怪异的装置。他打开机器人被撞瘪的头部的接入面板，开始从另一侧检查损伤。那部装置立刻发出了哔哔声，剧烈地晃动起来。凹陷处瞬间复原了。

“把这玩意儿收起来，我要修光学部件了。”浩说道，并将拿着装置的手伸到背后。“过一会儿给你看个东西。”

里科咕哝了一声，把凹陷修复装置放回柜里。浩已经从口袋里掏出烙铁开始焊接了。

这勾起了里科的兴趣。

“修复校准并不需要用到烙铁。你在干什么？”他问道。

“我已经把光学部件修好了。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下次有MUL-T进车间时，我会给你看个好东西。过来。”浩边说边招呼着里科。“你看到这两块芯片了吗？它们其实原本就是一块芯片，只是被拆成了两块。MUL-T的核心与那些花里胡哨的厨师机器人一样，只不过他们禁用了主要学习模块的访问权。”

“可不是嘛，”里科答道，探头去看浩刚刚说的芯片。“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节约成本。他们在工厂里把所有内核都做成一个样，之后再做修改。生产商说这么做是出于安全性考虑，但他们每隔几年就会卖你新的核心，而不让你教机器人做新的工作。”浩解释道。

“有道理。假如存在安全问题，那他们干嘛不以同样的方式处理厨师机器人？厨师机器人的稳定性没得说。它们做的菜从没出过错，无论菜色多么奇葩。它们连家常味的意大利鱿鱼肉汁烩饭都能准确无误地做出来。”

“不会有人因为这种事就去追究他们责任。不管怎样，这样应该可以了。我们花几分钟时间和这家伙聊聊吧。醒醒。”他命令道。

机器人懒散的姿态消失无踪，警惕地站直了身体。

“你好，伙计。看到我手部的动作了吗？你能做到吗？”

机器人模仿出了那粗鲁的手势。

“妙极了！干得漂亮！”浩很激动，里科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他飞奔向自己的桌子。浩继续重复着那个手势，机器人也在继续用它唯一能用的那只手模仿。里科重新回到了机器人的视野里，手里拿着一张上面全是窟窿的照片。“你能记住这个人吗？这家伙是公司里的罗恩，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脑残。”

机器人发出了肯定的哔哔声。

“下次你见到这家伙时，能做刚刚的动作吗？”

机器人再次发出了肯定的哔哔声。

“里科！他会记住的！MUL-T，忘记刚刚的指令。”

机器人没有回应。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名堂？”不知何处，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浩手忙脚乱地按上了机器人头部的接入面板，并盖上了它的光学传感器。

“我们只是在修理机器人而已！绝对没有偷懒！实际上我们刚刚修好了这一台。伙计，你可以走了！”浩朝罗恩大声说道，并在机器人的背上拍了一下。机器人利索地折叠了起来，并沿着轨道驶出了机库。

“原来如此。你们两个下次偷懒时最好别再被我逮到。”罗恩厉声说道，然后像往常一样转身悠闲地离开，大概是打算再去招惹一下这一路上的其他工人。

如释重负的两人长吁了一口气。里科站起身来。“呃，距离我们下班还有……13小时。足够我们找回那台MUL-T，把它拆开重置系统了。”

浩也站起身来。对，不过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啦。它能在13小时里惹出什么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