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特里·格鲁霍夫斯基是很难准确地说出地铁系列游戏是以何种程度推动他的图书销量上涨的。
虽然他承认，游戏的火热“肯定帮了忙”，但他第一部小说《地铁2033》的“病毒式魔力”早已在俄罗斯以及其他国家之间流行开来。当《地铁2033》的游戏改编版上架时，它的原著小说已经被翻译成至少12种语言，并在俄罗斯、德国、波兰和其他几个国家畅销。
格鲁霍夫斯基告诉我们，盗版游戏的存在甚至也为图书销量做了贡献。盗版游戏的广泛流传已经把他的原版小说带到了伊朗、泰国、韩国和其他遥远的国家。
有趣的是，最初的《地铁2033》游戏可以追溯到小说出版之前。2002年，格鲁霍夫斯基建立了一个网站，专门讲述他计划要写的这个故事，偶尔还会免费发布一些新的章节。在乌克兰游戏开发商4A Games接触格鲁霍夫斯基之前，他们已经读过了这些文章。
格鲁霍夫斯基在接受Gameindustry采访时表示：“当听闻他们想以我的这些文字为基础创造一款电子游戏时，我感到非常兴奋。因为我正属于为电子游戏而热血沸腾的这一代。”
“把地铁世界的架构变成一个跨越多种媒介的东西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小说和游戏之间互相补充。并且地铁的世界观如果设计为游戏，可玩性会非常高。地铁世界里有不同派系之间的争斗博弈——人们喜欢在这样的博弈中扮演一个关键角色。地铁的世界是栩栩如生的，它按照自己的法则运行着，有时甚至我自己都不能摸清它隐含的法则。”
德米特里·格卢霍夫斯基
地铁的小说与游戏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因果关系。《地铁：最后的曙光》是游戏系列的第二部，它与小说的第二部《地铁2034》完全不同。但是《地铁：最后的曙光》启发了小说系列的第三部《地铁2035》，而《地铁2035》又反过来成为将要发售的游戏《地铁：离去》的基石。实际上，格鲁霍夫斯基说他从一开始就把后两个故事融合在一起，保证它们之间的同步性。
这并不是说地铁系列的电子游戏，以及游戏所带来的地铁系列故事更广范围的受众群体就改变了格鲁霍夫斯基的写作方式与风格。他并没有为主流受众而简化作品的主题和创作的基调，他反而选择把《地铁2033》所备受追捧的粗犷风格发挥到极致，更加突出地铁系列的特点。
“我不会因为美国青少年无法理解故事中的复杂性就去简化我的小说内容”他说，“我不会居高临下地看待我的读者们，我不会把他们当成傻子。”
“我在过去十年里的发现、调性的变化，以及我在文学中感到的那些激动人心的事情——我要把这一切都写进我的新书里。我不会屈尊就卑，我不会因为‘嘿，现在是大众市场，我们不要冒犯任何人’就试图回避那些有争议的问题。不，让我们去冒犯每一个人，挑衅他们，一起来摇滚吧。”
“我当然也不会认为‘我的书可能会被改编成电子游戏，所以让我们多加一点地下隧道，简化一点情节吧’。”
相反，他与4A Games密切合作，以确保电子游戏的基调与他的书相符合。在设计游戏关卡或任务时，本来应该简单得多——“去指定的地点，这是你的任务目标，你先这样做，然后那样，杀了那个人，保存游戏，然后进入下一个关卡”。而格鲁霍夫斯基想确保游戏中人物的行动在大背景下更有意义，他不希望玩家在“意义不大的任务”上耗费太多时间。
他还希望虚拟的地铁世界和文学世界一样有深度和生命力。在游戏中，让NPC在你周围说话聊天——即使内容与游戏主线情节无关——会增加游戏的气氛。格鲁霍夫斯基希望NPC不会被简单地当作“工具”——你只能和他们进行几句敷衍而又苍白无力的对话。
“这是一种非常病态的（观点）”他说，“你没有任何同理心，你把人当作物品来对待，你只需要为你的目的服务——这是精神病的明确定义，这也是你在电子游戏中经常做的事情。你身边不会有很多‘无用’的东西，它们都是‘有用’的——但我不希望每件东西都那么‘有用’，我希望它们像现实生活中一样。”
地铁系列和CDPR的巫师系列有着明显的相似之处。这两个系列游戏都是由晦涩难懂的书籍改编而成——至少在全球范围内是这样——但它们改编成的电子游戏都极大地提升了它们在媒体上的影响力。
然而，尽管巫师系列小说的原作者和CDPR关系紧张——甚至采取法律途径要求更多版税——格鲁霍夫斯基却与4A Games有着更为友好的合作关系。尽管他承认，他们之间有时会产生矛盾，但他“从未怀疑过他们的才华，也从未怀疑过他们的创作对格鲁霍夫斯基的职业生涯和书籍推广的积极影响”。他们之间的分歧都在于次要的情节细节上，而不是在财务上。
至关重要的是，格鲁霍夫斯基已经下定决心让4A Games主导地铁系列的发展。尽管地铁系列并不是他唯一的作品，它对格鲁霍夫斯基来说依然很重要——但这不意味着他在地铁系列IP未来发展道路的态度上束手束脚。
“我不是控制狂”他说，“我很高兴能参与进来，但我并不想控制他们。首先，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控制每一个人，况且控制并不能给我带来快乐。我更喜欢找到有才华的合作伙伴，并给他们自由。当他们需要咨询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但只要游戏大体上符合地铁系列的感觉，只要他们忠于地铁系列的精神，我完全可以接受他们有自己的解释。”
“与有才华的人一起工作，并给他们自由，要比与白痴一起工作，任何控制他们的每一步，以确保他们不会对财产造成任何破坏要好得多。”所以我和4A Games之间的合作就像是一个爱情故事，每个爱情故事都有起起落落，但我们有三个共同的孩子，所以这是一段长久的爱情。
格鲁霍夫斯基对于其他的开发者和创作者也持开放态度，他们可以用自己的才华为地铁世界增光添彩。他甚至在最初创立那个网站时，就允许粉丝创作音乐和《地铁2033》的同人图。在这些年里，他在开放程度上更进了一步。
格鲁霍夫斯基只写过地铁世界的三部核心小说——《地铁2033》、《地铁2034》、《地铁2035》——但全世界已经有先后100多本以地铁的世界观为基础的书籍出版。这些作品的作者来自乌克兰、波兰、英国、意大利……并且格鲁霍夫斯基刚刚与一名古巴作家签订合同，让他在地铁的世界里讲述一个故事。每一本书都从不同的角度探讨了《地铁》的后世界末日背景，无论是以格鲁霍夫斯基的俄罗斯还是其他国家为背景。这位古巴作家计划把他的故事放在古巴的地下墓穴里，而一位意大利作家则讲述了从罗马的城堡漫游到威尼斯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面巨型采石场卡车被改装成装甲教堂。
格鲁霍夫斯基已经尝试过向游戏产业推销这样的想法：“在THQ破产之前，我曾说过我们应该做漫游堡垒的事情——这太酷了。或者是核潜艇的故事，为什么不去试一下呢？我们不应该把眼光局限在莫斯科，我的目标是把它扩展成一个巨大的国际项目。我们的想法越狂野，游戏就越酷。”
“我写了这些书，没有人会破坏它们，没有人会为了写一个新故事而毁掉它们。我的书是作为原始资料的，并且我对于各种实验的态度都很开放，如果你有自己的情节构思，那就和我来讨论一下吧。我有时可能不会完全同意你的观点，那就尝试说服我吧。”
这位俄罗斯作家也希望游戏开发者能给探索其他作家的故事世界，并以此作为他们设计游戏的灵感来源。他认为书籍“有坚实的情节”，预先设定好的完整人物形象，故事，以及戏剧性的成分。而且，“就像每一个童话故事一样”，它们都拥有与现实世界相关的主题。
“游戏行业现在已经发现，你无法通过激发人们更原始的本能来一直取悦他们”他说，“简单的疯狂爆头或是开着超级跑车四处乱撞不会给你带来太多乐趣。另外，随着玩家年龄的增长，他们有二十多岁的青年，还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即使他们不经常玩游戏，他们也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
“在你三十七岁的时候，仅仅靠简单的动作情节还不足以长时间吸引你的注意力，你杀纳粹能杀上多久？不一会儿你就会感到无聊的。但出于某种原因，你可以静静地坐下来看五季《绝命毒师》，尽管它的人物和场景都极其有限。”
“这就是区别所在，我相信游戏能够而且也应该可以开始讲述更深刻、更好的故事，因为这最终将改变整个行业。故事可以把纸上的墨汁变成真实的人，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爱恨情仇。这一切都是从无到有的，你可以幻想不存在的人，他们之间的纠葛、他们的痛苦与迷惘、他们探索世界时的新奇与喜悦——这一切都由你来决定。你甚至可以幻想出整个世界——这一已经不只停留在一个故事的层面了，这简直是魔法！”
本文来源：gamesindustry
由小黑盒 BIGBO 翻译整理